再读《三国》之二十八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屈善恕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2018.9.1

      公元219年，关羽率兵在荆州擒了于禁，斩了庞德，围困樊城，威名大震，华夏皆惊。探马报到许都，曹操大惊；急聚文武商议曰“孤素知关羽智勇双全，今据荆、襄，如虎生翼；于禁被擒，庞德被斩，魏兵挫锐。倘彼率兵直至许都，如之奈何？孤欲迁都以避之。”司马懿诚惶诚恐地谏曰：“不可，于禁被水所淹，非战之故；于国家大计本无所损。今孙、刘失好，关羽得志，孙权必不喜；大王可遣使去东吴陈说利害，令孙权暗暗起兵蹑关羽之后，许事平之日，割江南之地以封孙权，则樊城之危自解矣。”曹操采纳了司马懿的意见，即时修书遣使东吴。孙权接得曹操书信，欣然应允，命令吕蒙挂帅攻打荆州。

       吕蒙辞了孙权，回至陆口，早有哨马报说：“沿江上下，或二十里，或三十里，高阜处各有烽火台。”又闻荆州军马整肃，预有准备。吕蒙大惊曰：“若如此，急难图也。我一时在吴侯面前夸下海口，今却如何处置？”寻思无计，乃托病不出，使人回报孙权。孙权闻吕蒙患病，心急如焚。陆逊进言曰：“吕子明（吕蒙）之病，乃诈耳，非真病也。”孙权顺水推舟说：“伯言（陆逊）既知其诈，可往视之。”陆逊领命，星夜至陆口寨中，来见吕蒙；果然吕蒙面无病态。陆逊曰：“某奉吴侯命，敬探子明贵恙。”吕蒙曰：“贱躯偶病，何劳探问。”陆逊曰：“吴侯以重任付公，公不乘时而动，空怀郁闷，何也？”吕蒙瞠目结舌，良久不语。陆逊又曰：“愚有小方，能治将军之疾，未审可用否？”吕蒙乃屏退左右曰：“伯言良方，乞即赐教。”陆逊笑曰：“子明之疾，不过因荆州兵马整肃，沿江有烽火台之备耳。予有一计，令沿江守吏不能举火，荆州之兵束手归降，可乎？”吕蒙惊谢曰：“伯言之语，如见我肺腑。愿闻良策。”陆逊胸有成竹地说：“关羽倚恃英雄，自料无敌， 所虑者唯将军耳。将军乘此机会，托疾辞职， 以陆口之任让与他人，使他人卑辞赞美关公，以骄其心，彼必尽撤荆州之兵，以向樊城。若荆州无备，用一旅之师，别出奇计以袭之，则荆州在掌握之中矣。”吕蒙欣喜若狂地说：“真良策也！”由是吕蒙抱病不起，上书辞职。

      陆逊回见孙权，具言前计。孙权乃召吕蒙还建业养病。吕蒙回建业拜见孙权，孙权谓吕蒙曰：“陆口之任，昔周公瑾荐鲁子敬以自代，后子敬又荐卿自代；今卿亦须荐一才望兼隆者，代卿为妙。”吕蒙曰：“若用重望之人，关羽必然防备。陆逊意思深长，而未有远名，非关羽所忌；若即用以代臣之任，必有所济。”孙权大喜，即日拜陆逊为偏将军、右部督，代吕蒙守陆口。陆逊谢曰：“某年幼 无学，恐不堪大任。”孙权曰：“吕蒙保卿，必不差错。卿毋得推辞。”陆逊乃拜受印绶，连夜赶往陆口；交割马步水三军已毕，即修书一封，具名马、异锦、酒礼等物，遣使赍赴樊城见关公。

却说关羽正将息箭伤，按兵不动。忽报：“江东陆口守将吕蒙病危，孙权取回调理，近拜陆逊为将，代吕蒙守陆口。今天陆逊差人赍书具礼，特来拜见。”此时关羽因擒于禁、斩庞德，威震曹操，正趾高气扬。指着东吴使者轻蔑地说：“仲谋（孙权）见识短浅，用此孺子为将！”东吴使者伏地告曰：“陆将军呈书备礼，一来与君侯作贺，二来求两家和好。幸乞笑留。”关羽拆书视之，陆逊书云：“将军之勋足以长世，虽晋文城濮之师，淮阴拔赵之略，蔑以尚兹。”关羽览毕，仰面大笑，令左右收了礼物，发付使者回去。

      使者回见陆逊曰：“关羽欣喜，无复有忧江东之意。”陆逊大喜，密遣人探得关羽果然撤荆州大半兵赴樊城听调，只待箭伤痊愈，便欲进兵。陆逊察知备细，即差人星夜报知孙权。孙权召吕蒙商议曰：“今关羽果然撤荆州之兵，攻取樊城；我军便设计袭击荆州。”遂拜吕蒙为大都督，总制江东诸路军马。吕蒙拜谢，点兵三万，快船八十余只，选会水者扮作商人，皆穿白衣，在船上摇撸，将精兵伏于船中。次调韩当等七员大将相继而进；其余皆随孙权为合后救应。江边烽火台上守台军士盘问时，吴人答曰：“我等皆是客商；因江中风大，到此一避。”随将财物送与守台军士。军士信之，遂任其停泊江边。约至二更，船中精兵齐出，将烽火台上官军缚倒，暗号一声，八十余船的精兵俱起，将紧要处守台之军，尽行捉入船中。于是长驱大进，径取荆州，无人知觉。将到荆州，吕蒙将沿江所获官军用好言抚慰，各各重赏，令赚开城门，纵火为号。众军领命，吕蒙便教前导。比及半夜，到城下叫门，门吏认得是荆州兵，开了城门。众军一声喊起，就城门里放起号火。吴兵齐入，兵不血刃袭了荆州。

      镜湖水打油：

      沿江烽火兵马强，荆州难下吕蒙恙；陆逊巧用骄心计，美髯关公麦城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