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读《三国》之十七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屈善恕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2018年1月6日

       公元208年，东汉丞相曹操，以摧枯拉朽之势，攻下荆州，荆州新主刘综举城投降。此时，雄心勃勃的曹操对东吴虎视眈眈、磨刀霍霍。一面发檄遣使东吴；一面计点马步水军八十三万，诈称一百万，水陆并进，船骑双行，向东吴浩浩荡荡地逼近。

       面对曹操的软硬兼施、威胁利诱，东吴的孙权、周瑜，一面与刘备结成反曹联盟；一面运筹帷幄、积极备战。

       经过反复侦察，周瑜、孔明共同认为，赤壁之战，应用火攻。然而，长江横断南北，往来不变，加之曹操必然防备，这一把火却很难烧起来。这时，江北有船过来，原来是蔡瑁的弟弟蔡和、蔡中，因哥哥蔡瑁被曹操杀害，特来投降。周瑜喜出望外，重赏二人；并让二人与甘宁引军为前部，准备进兵破敌。蔡和、蔡中拜谢，以为周瑜中计。

        周瑜密告甘宁说：“这两个人不带家属，不是真来投降，肯定是曹操派来的奸细。我正好将计就计，让他们给曹操传递一些消息，我好就中设计反骗曹操。你对二人明里热情，暗里提防，不得有误。”甘宁领命而去。

       却说周瑜夜坐帐中，苦思冥想破曹之策，忽见将军黄盖来访。周瑜说：“黄将军夜至，必有良谋见教。”黄盖曰：“敌众我寡，不宜久持，何不用火攻之？”周瑜大惊地问：“谁教公献此计？”黄盖说：“某出自己意，非他人所教也。”周瑜曰：“吾正欲如此，故留蔡和、蔡中诈降之人， 以通消息；但狠无一人为我行诈降计耳。”黄盖信誓旦旦地说：“某愿行此计。”周瑜无奈地说：“不受大苦，曹操如何肯信？”黄盖掷地有声地说：“某受孙氏厚恩，虽肝脑涂地，亦无怨无悔。”周瑜拜谢之曰：“将军若肯行此苦肉计，则江东之万幸也。”黄盖道：“某死而无怨。”遂谢而出。

       次日，周瑜鸣鼓大会诸将于帐下，对诸将曰：“曹操引百万之众，连络三百余里，非一日可破。今令诸将各领三个月粮草，准备御敌。”言未讫，黄盖进曰：“莫说三个月，便支三十个月粮草也无济于事；若是这个月能破，就破；若是这个月不能破，只可以张昭之言，弃甲倒戈，投降曹操好了。”周瑜勃然大怒说：“吾奉主公之命督军破曹，敢有再言降者必斩。今两军决战之际，汝敢出此言慢我军心，不斩汝首，难以服众！”喝左右将黄盖推出斩首。众官一听要杀黄盖，急忙下跪求情。周瑜怒气冲冲曰：“看在众官面上，今且饶你死罪，但活罪难逃，左右快快重打黄盖100棍。”黄盖衣服被剥，按倒在地，连打50军棍。只打得黄盖皮开肉绽，鲜血直流，昏死好几次。众官又跪下替他求情。周瑜爆跳如雷曰：“谁叫你敢小瞧我？看在众官面上，再饶你50军棍；若再有怠慢之处，二罪并罚！”说罢，恨骂不绝，走回大帐。

       却说东吴的谋士阚泽，见周瑜、黄盖的行为都有点反常，知道其中必有隐情。晚上便来到黄盖家询问：“将军莫非与都督有仇？”黄盖摇头；阚泽说：“都督打你，是在用苦肉计吧？”黄盖曰：“何以知之？”阚泽说：“某观都督的举动，已料到八九份。”黄盖曰：“吾受吴侯三世厚恩，无以为报，故献此计以破曹操。吾虽受苦，亦无所恨。吾遍观军中，无一人可为心腹者，惟公素有忠义之心，敢以心腹相告。”阚泽坦诚地说：“将军将心腹之事告我，无非要我献诈降书耳？”黄盖激动地说：“实有此意，未知肯否？”阚泽欣然应诺说：“大丈夫处世，不能立功建业，不几于草木同腐乎？公既捐躯报主，泽又何惜微生！”黄盖滚下床来，跪拜谢之。阚泽曰：“事不可缓，即今便行。”黄盖道：“书已修好了。”

      阚泽领了诈降书，当夜就扮作渔翁，驾小舟望北岸而行。是夜寒星满天。三更时分，就到了曹军水寨。巡江军士拿下阚泽，连夜报告曹操：“有一渔翁，自称是东吴参谋阚泽，有机密事求见。”曹操当即接见。言语之间知道阚泽是为黄盖献投降书的，便取过信来细细阅读。他心里狐疑：这恐怕是东吴的诈降吧？但在信里又看不出什么破绽。心思一闪，当即拍案而起说：“黄盖用苦肉计，让你献诈降书，想于中取利，却怎能骗得了我？来人，快把阚泽推出去砍了。”阚泽面不改色，仰天大笑。曹操说：“我已识破你们的奸计，你还有什么好笑的？”阚泽道：“我只笑黄盖不知人而已，与你无关。”曹操自信地说：“我自幼熟读兵书，深知奸诈之道；你们这条计，可以瞒别人，如何瞒得过我？”阚泽从容地问：“你且说书中哪件事是奸计？”曹操得意地说：“我说出你们的破绽，让你死而无怨；你既然是真心献书投降，为何不约定具体时间？”阚泽冷笑道：“亏你不害羞，还敢自夸自幼熟读兵书，我看你还是趁早收兵吧，否则必被周瑜所擒。只可惜我聪明一世、糊涂一时，死在你这不学无术之辈手中。”曹操恼羞成怒地问：“我怎么成不学无术之辈？”阚泽激动地说：“你不识机谋，不明事理，难道还算不上不学无术吗？“背主作窃，不可定期”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说过吗？如果约定了日期，到时无法下手，另一方却来接应，事情必然泄漏。因此，凡是密降一类的事，只可趁着方便而行，怎么可以预定日期呢？”曹操本来对黄盖诈降一事真假难辨，也只能瞎蒙阚泽；见阚泽回答无误，便改容下席，向阚泽道歉。这时，蔡和、蔡中从东吴送来密信，备述黄盖受辱被打之事，曹操心中暗喜；对阚泽已是半信半疑，又让他再回江东，与黄盖联系。

       阚泽回到江东，写了一封密信给曹操；信中具言黄盖欲来，未得其便，但看船头插着青牙旗的，便是黄盖。

       曹操接到阚泽的密信，深信不疑，只等黄盖的消息。几天后，忽报江东一只小船来送黄盖密信；信中诉说：“周瑜关防得紧，无法脱身。今有鄱阳湖新运军粮，周瑜差黄盖巡哨，已有方便。伺机杀江东名将，献首来降。只在今晚二更，船上插青龙二旗，便是粮船。”曹操大喜，遂与众将来水寨的大船上观望黄盖的粮船。

       到了二更前后，东南风大作，波涛汹涌，只见江南有一支船队顺风而来，船上皆插青龙牙旗，其中一面大旗书写着“先锋黄盖”四字。曹操高兴万分地说：“黄盖来降，乃天助我也。”船队越来越近。谋士程昱见来船轻快，便对曹操说：“来船必诈，且休教进寨。”曹操问：“何以知之？”程昱说：“粮在船上，船必稳重；今观来船，轻而快；更兼今夜东南风甚紧，倘有诈谋，何以应对？”曹操猛然省悟，急命武将文骋前去阻止，不许船队靠近水寨。可是，已经晚了。南船距曹寨只隔二里水面；黄盖用刀一招，前船一起发火。火趁风威，风助火势，船如箭发，烟焰涨天。二十只火船争先恐后撞入水寨，曹军战船皆被烧着。但见长江水面，火逐风飞，一派通红，漫天彻地。赤壁之战，东吴一把大火把曹军烧得大败；曹操几十万兵马被打得落花流水，只好慌忙逃回许昌去了。真可谓 ：

      月明星稀鹊飞南，舳舻千里刀光寒。

      酾酒临江寄壮志，迎风横槊赋诗篇。

     周郎妙用反间计，黄盖诈降瞒阿满；

     孔明巧借东南风，十万曹军火海眠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