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读《三国》之二十四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屈善恕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2018.5.25

     《礼记.中庸》曰：“文武之政，布在方策，其人存，则其政举；其人亡，则其政息。”古人是说：能否任贤用能，事关江山成败。刘备的江山能从无到有，从小到大，从弱到强，原因是多方面的，但其中重要的是刘备具有科学的人才思想和识人、用人的胆略。从刘备五虎大将的出处看，一部分是仰慕刘备的人品，主动投靠刘备合作的，如关羽、张飞、赵云等；一部分是在战败后归降刘备的，如黄忠等；唯有争取马超归降，刘备是颇费一番周折。

       马超，字孟起，扶风茂陵（陕西咸阳人），征西将军马腾之子。公元212年，曹操因马腾参与血衣诏而诱杀马腾。马超和韩遂立举西凉兵报仇雪恨，于渭南大破曹操。曹操用贾诩的离间计，逼韩遂降曹操，马超战败。随后，马超卷土重来，攻破凉州冀城。但因杀害已投降的凉州剌吏韦康而招致凉州人群起报仇，为杨阜、姜叙所破。马超无可奈何，只好投奔汉宁太守张鲁。

       根据公元207年诸葛亮“隆中对”的政治方略，刘备早已对益州（成都）虎视眈眈。公元211年，益州牧刘璋请刘备入蜀防卫汉宁太守张鲁，并任命为大司马，对此，刘备喜出望外，欣然领兵三万到葭萌关（四川广元昭化古镇）讨伐张鲁。公元212年，益州别驾张松死心踏帮助刘备攻克益州的阴谋败露，刘璋斩杀了张松全家老小。刘备恼羞成怒，反攻刘璋；诱杀涪水关守将杨怀、高沛，并相继攻占了涪水关、雒城（四川广元市）。

       面对刘备凌厉的攻势，刘璋慌忙召集众官商议。益州太守董和上书与刘璋，请往汉中借兵。刘璋摇着头曰：“张鲁与吾世仇，安肯相救？”董和自信地说：“虽然与我有仇，但刘备兵在雒城，势在危急，唇亡齿寒。若以利害说之，必然肯从。”刘璋采纳了董和的建议，修书遣使前赴汉中。

       却说刘璋的使者火速赶至汉中求救于张鲁，张鲁与刘璋有杀母之仇，怎么肯救刘璋？忽报刘璋又遣大臣黄权到。黄权携金珠先见张鲁的幸臣杨松，谓杨松曰：“东西两川，实为唇齿；西川若破，东川亦难保矣。今若肯相救，当以二十个县相酬。”杨松欣然笑纳，即引黄权见张鲁，说唇齿利害，更以二十县相酬。张鲁从大局出发，同意救刘璋。巴西阎圃谏曰：“刘璋与主公世仇，今事急求救，诈许割地，不可从也！”阶下马超挺身而出曰：“超感主公之恩，无以为报。愿领一军攻取葭萌关，生擒刘备，务要刘璋割二十县奉还主公。”张鲁十分欢畅。先遣黄权从小路而回，随即点兵二万与马超。马超与弟马岱及监军杨柏迤逦向葭萌关进发。

        正当刘备、孔明欢庆不战而得绵竹胜利时，流星马急报：“葭萌关被马超攻打甚急，救迟则关隘休矣。”刘备、孔明大惊，立马派张飞挂帅，抵抗马超。

      次日天明，关下鼓声大震，马超兵到。刘备在关上看时，门旗影里，马超纵骑持枪而出；狮盔兽带，银甲白袍，一来结束非凡，二来人才出众。刘备叹曰：“人言‘锦马超’，名不虚传！”当天张飞与马超大战三场、几百会合，不分胜负。

       第二天，张飞又欲下关战马超，有人报军师来到。刘备接着孔明。孔明曰：“亮闻马超世之虎将，若与张飞死战，必有一伤，故令子龙、汉升守住绵竹，我星夜来此，可用小计令马超归降主公。”刘备随声附和说：“吾见马超英勇，甚爱之，如何可得？”孔明胸有成竹地说：“亮闻东川张鲁，欲自为‘汉宁王；’手下杨松极贪贿赂。主公可差人从小路径投汉中，先用金银结好杨松，后进书张鲁云：‘吾与刘璋争西川，是与汝报仇。不可听信离间之言。事定之后，保汝为汉宁王’。令其撤回马超兵马；待其撤兵时，便可用计招降马超矣。”刘备大喜，即时修书，差孙乾携金珠从小路径至汉中，先来见杨松，送了金珠，说知此事。杨松兴高采烈，先引孙乾见张鲁陈言方便。张鲁半信半疑地说：“刘备只是左将军，如何保得我为汉宁王？”杨松煞有介事地说：“他是大汉皇叔，正好保奏。”张鲁暗自高兴，便差人命马超罢兵。

       不一日，使者回报：“马超言：未成功，不可退兵。”张鲁又遣人去唤，又不肯回。杨松曰：“此人素无信行，不肯罢兵，其意必反。”遂使人流言云：“马超意欲夺西川， 自为蜀王， 与父报仇， 不肯臣于汉中。”张鲁闻之，问计于杨松。杨松阴险地建议：“一面差人去说与马超：‘汝既欲成功，与汝一月限，要依我三件事，一要取西川，二要刘璋首级，三要退荆州兵马。三件事不成，可献头来。’一面教张卫点军守把关隘，防马超兵变。”张鲁从之， 差人通报马超。马超大惊曰：“如何弄成这样局面？”乃于马岱商议：“不如罢兵回汉中。”杨松又谓张鲁曰：“马超回兵，必怀异心。”张鲁于是命张卫分七路军坚守关隘口，不放马超兵入。马超进退不得，无计可施。

       孔明谓刘备曰：“今马超正在进退两难之际，亮凭三寸不烂之舌，亲往马超寨中说马超来降。”刘备曰：“先生乃吾股肱心腹，倘有疏虞，如之奈何？”孔明坚意要去，刘备再三不肯放行。

       正踌躇间，忽报赵云荐西川一人来降。刘备招入问之。其人姓李，名恢。刘备谓李恢曰：“向日闻公苦谏刘璋，今何故归我？”李恢镇定自若地说：“吾闻‘良禽相木而栖，贤臣择主而事，’前谏刘益州者，以尽人臣之心，既不能用，知必败矣。今将军仁德布于蜀中，知事必成，故来归耳。”刘备欣喜地问：“先生此来，必有益于刘备。”李恢满怀信心地说：“今闻马超在进退两难之际。恢昔日在陇西， 与马超有一面之交，愿往说马超归降，若何？”孔明曰：“正欲得一人替吾一往。愿闻公之说词。”李恢于孔明耳畔陈说如此如此。孔明十分满意，即时遣行。

       李恢行至马超寨，先使人通报姓名。马超曰：“吾知李恢乃辩士，今必来说我。”先唤二十刀斧手伏于帐下，嘱咐：“令汝砍，即砍为肉酱！”须臾，李恢昂然而入。马超端坐帐中，叱李恢曰：“汝来为何？”李恢直截了当地说：“特来当说客。”马超气势汹汹地说：“吾匣中宝剑新磨， 汝试言之，其言不通，便请试剑。”李恢哈哈大笑曰：“将军之祸不远矣！但恐新磨之剑， 不能试吾之头，将欲自试也！”马超色厉内荏地问：“吾有何祸？”李恢侃侃而谈曰：“吾闻越之西子，善毁者不能闭其美；齐之无盐，善美者不能掩其丑。‘日中则昃，月满则亏，’此天下之常理也。今将军与曹操有杀父之仇，而陇西又有切齿之恨；前不难救刘璋而退荆州之兵，后不能制杨松而见张鲁之面。目下四海难容， 一身无主。若复有渭桥之败，冀城之失，何面目见天下人乎？”一席话如雷贯耳，马超顿首谢曰：“公言极是，但超无路可行！”李恢气壮如牛曰：“公既听吾言，帐中何故伏刀斧手？”马超大惭，尽叱退。李恢言之凿凿地说：“刘皇叔礼贤下士，吾知其必成，故舍刘璋而归之；公之尊人，昔年曾与皇叔约共讨贼，公何不弃暗投明，以图上报父仇，下立功名乎？”马超脑洞大开，即唤监军杨柏入，一剑斩之，将首级共李恢一同上关降刘备。刘备亲自接入，待以上宾之礼。

      马超归降，刘备如虎添翼。立即挥师进攻益州。马超新到，立功心切，拍着胸膛对刘备说：“不须主公军马拼杀，超自唤出刘璋来降。如不肯降，超与弟马岱攻取益州，双手奉献。”刘备欣喜万分，立马命马超行动。刘璋的小朝廷不幸被马超言中。不几天，刘璋在兵临城下的大势中，亲赍印绶文籍，出城投降刘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