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读《三国》之三十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屈善恕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2018.11.26

      《尚书.君陈》曰“必有忍，其乃有济；有容，德乃大。”是说：一定要忍耐，事业才能成功；有包容万物的襟怀，德行才算伟大。三国时期的刘备，算得上是一个有包容心、能忍耐、很有修养的一代伟人；然而，面对桃园三结义的兄弟关羽、张飞之死，终于暴发了匹夫之勇，铸成千古遗恨。

       公元219年，东吴国的吕蒙、陆逊设计，于荆州打败并杀害了关羽。公元前221年，张飞的手下范疆、张达杀害了张飞，并提张飞的首级投奔了东吴。刘备为为关羽、张飞报仇雪恨，决意伐吴。翊军将军赵云谏曰：“国贼乃曹操，非孙权也。今曹丕篡汉，神人共怒，陛下可早图关中，屯兵渭河上流，以讨凶逆，则关东义士必裹粮策马以迎王师；若舍魏伐吴，兵势一交，岂能骤解？愿陛下察之。”又谏曰：“汉贼之仇，公也；兄弟之仇，私也。愿以天下为重。”刘备答曰 ：“朕不为弟报仇，虽有万里江山，何足为贵？”遂不听赵云之谏。

        次日，刘备整兵出发。学士秦宓奏曰：“陛下舍万乘之躯而循小义，古人所不取也。愿陛下思之。”刘备大怒曰：“朕欲兴兵，尔何出失体之言！”叱武士推出斩之。孔明闻知，即上表救秦宓，其略曰：“臣亮等切以吴贼逞奸诡之计， 致荆州有覆天之祸；陨将星于牛斗，折天柱于楚地。此情哀痛，诚不可忘。但念迁汉鼎者，罪由曹操；移刘祚者，过非孙权。窃谓魏贼若除，则吴自宾服。愿陛下纳秦宓金石之言，以养士卒之力，别作良图，则社稷幸甚，天下幸甚！”刘备看毕，掷表于地曰：“朕意已决，勿得再谏。”

       公元221年，刘备亲统七十万伐吴大军沿江东进，驾屯白帝城。孙权闻悉后，甚是紧张，遂召集百官曰：“今刘备即了帝位，统精兵七十万，御驾亲征，其势甚大，如之奈何？”百官尽皆失色，面面相觑。绥南将军诸葛瑾出班曰：“某食君禄久矣，无可报效，愿舍残生，去见蜀主，以利害说之，使两国相和，共讨曹丕之罪。”孙权大喜，即遣诸葛瑾为使，去说刘备罢兵。

       诸葛瑾风尘仆仆赶至白帝城，恭恭敬敬谓刘备曰：“臣弟久事陛下，臣故不避斧钺，特来奏荆州之事；前者关公在荆州时，吴侯数次求亲，关公不允。后关公取襄阳，曹操屡次致书吴侯，使袭荆州，吴侯本不肯许；因吕蒙与关公不睦，故擅自兴兵，误成大事。今吴侯悔之不及。此乃吕蒙之罪，非吴侯之过也。今吕蒙已死，冤仇已息。孙夫人一向思归。今吴侯令臣为使，愿送归夫人，缚还降将，并将荆州仍旧交还，永结盟好，共灭曹丕，以正篡逆之罪。”刘备根本不买帐，横眉冷对曰：“汝东吴害了朕弟，今日敢以巧言来说乎？”诸葛瑾面不改色，理直气壮地说：“臣请以轻重大小之事，与陛下论之：陛下乃汉朝皇叔，今汉帝已被曹丕篡夺，陛下不思剿除；却为异姓之亲，而屈万乘之尊，是舍大义而就小义也。中原乃海内之地，两都皆大汉创业之方，陛下不取而但争荆州，是弃重而取轻也。天下皆知陛下即位，必兴汉室，恢复山河；今天陛下置魏不问，反欲伐吴，窃为陛下不取。”刘备恼羞成怒曰：“杀吾弟之仇，不共戴天！欲朕罢兵，除死方休。不看丞相之面，先斩汝首。今且放汝回去，说与孙权：洗颈就戮！”诸葛瑾见刘备根本不听，只得自回江南奏报孙权。

        孙权得知刘备拒绝通和之意后，只得命孙桓为左都督，朱然为右都督，起兵五万抵抗蜀军。宜都一战，孙桓损兵折将，只得退守彝道城，令人求救孙权。孙权又封韩当为正将、周泰为副将，起兵十万，抵抗刘备。蜀、吴二军相遇猇亭，几经撕杀，吴兵大败。韩当、周泰大惊，急奏孙权增援；并具言降将—刘备的内弟糜芳等杀了马忠，去降刘备，亦被刘备砍了。孙权心怯，遂聚文武商议；右将军步骘奏曰：“刘备所恨者，乃吕蒙、潘璋、马忠、糜芳、傅士仁也；今此数人皆亡，独有杀害张飞的范疆、张达现在东吴；何不擒此二人，并张飞首级，遣使送还，交与荆州，送归夫人，上表求和，再会前情，共图灭魏，则蜀兵自退矣。”孙权从其言，遂具沉香木匣，盛贮张飞首级，绑缚范疆、张达，囚于槛车之内，令程秉为使，赍国书望猇亭而来。

       却说刘备欲发兵前进，忽听近臣曰：“东吴遣使送张飞之首，并囚范疆、张达二贼至。”刘备悲喜交集，即令张苞设张飞灵位。刘备见张飞首级在匣中面不改色，遂放声大哭；张苞自仗利刀，将范疆、张达万剐凌迟，祭父之灵。祭毕，刘备怒气不息，定要灭吴；参军马良奏曰：“仇人尽戮，其恨可雪矣；吴大夫程秉到此，欲还荆州，送回夫人，永结盟好，共图灭魏，伏侯圣旨。刘备怒不可竭地说：“朕切齿仇人孙权也。今若与之连和，是负二弟当日之盟矣。今先灭吴，次灭魏。”便欲斩来使，以绝吴情；多官苦劝方免。程秉抱头鼠窜回奏孙权曰：“蜀不从讲和，誓欲先灭吴，后灭魏。众皆苦谏不听，如这奈何？”

       在东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，骠骑将军阚泽以全家性命保荐陆逊挂帅抗蜀；孙权力排众议，义无反顾地拜陆逊为大都督，总兵抵抗蜀军。陆逊采取深沟高垒、以逸待劳、以治待乱、以静待哗的战术，把蜀军从春天拖到夏天；蜀军酷暑难忍，刘备只好令兵营移于山林茂盛之处就凉。当陆逊得知蜀军已移营就凉，即刻发动全线反攻，火烧连营七百里，蜀军死伤惨重，溃不成军，刘备残军穷奔白帝城。

        从此，刘备一蹶不振，染病不起，渐渐沉重。刘备自知大限将至，遂遣人往成都请丞相诸葛亮、尚书令李严星夜来白帝城永安宫听受遗命。孔明等即时赶到白帝城看望病危中的刘备，刘备拉着孔明的手说：“朕自得丞相 ，幸成帝业；何期智识浅陋，不纳丞相忠言，自取其败，悔之晚矣。”又曰：“君才十倍曹丕，必能安邦定国，终其大事。若嗣子可辅则辅之；如其不才，君可自为成都之王。”呜呼哀哉，一代枭雄竟因呈匹夫之勇而英年早逝。镜湖水掩卷打油：

       关羽荆州命归西，激起刘备切齿恨；

      赵云劝言耳边风，孔明谏表地上掷。

      孙权再结孙刘好，刘备仗势不饶人。

     陆逊火烧七百里，刘备托孤白帝城。